当扯皮客服遇上暴躁老哥·三十二
*all澄
*三人组的日常我还要摸几十章【叉腰】不要找糖,没有糖,不加糖
*原创人物出没,嗯……出场即杀青
*感谢我的金主们,小可爱们,我深觉领受了你们莫大善意,谢谢喜欢。
1
“去哪里整一把琴啊……”
江澄盘腿坐在船头,望着悠荡荡的水波,悠悠吐槽了一句。
“嗨呀,有我在,江兄你何必忧心?”聂怀桑擎着扇子,笑着望过来,自信满满,“无论是乐行古店,还是寻常市集,凡是好琴,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便是了。”江澄眼睛亮了一瞬,“那你给我挑一架,便宜点儿的,也不用那么好,丑点也没关系,是不是名琴,那当然更没关系了!”
“……”
他话一出,聂怀桑跟金子轩一齐朝他看过来,表情微妙。
“嗯?怎么?”
“江兄。”聂怀桑嘴角隐隐抽搐,“你不需要我了,市面上任何的一架琴,都满足你的要求。”
“那就……”江澄沉吟了一下,十分郑重,“去给我把价砍了。”
“你到底是有多缺钱?”金子轩终于听不下去,皱眉看着他。
“你懂什么?”江澄随口怼回去,坐在船上望着河岸逐渐出现的稀疏村落,语调轻快地眯了眯眼,“这叫性价比。我本来就对弹琴没什么兴趣,也不可能学得太好,花重金买来一把好琴,埋没它也折磨我,做这等赔本买卖干什么?”
“……”
他一说完,其余两个人的表情就更微妙了。
“又怎么了?”
“江兄,一般来说……”聂怀桑尬笑着,扇面微微遮了嘴角,“识音知律,不是世家公子打小便开始修习的吗?”
“……”
江澄哽了一下,随后掩饰地别过头去,耳根泛红。
“我、我就是不喜欢学怎么样?那些什么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学来又有什么用!而且谁……谁规定一定要学那个了?”
“噗——”
“特么谁笑了?!”
江澄猛地恼羞成怒地瞪过去。船上两个人,一个滚金白袍,正背着手正经地看风景,一个衣着青竹色,折扇已经上举到遮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弯弯。
“没,咳,我们谁都没笑。”
2
“子轩兄,我们就走这一边了。”
“嗯。”金子轩矜傲地点下头,跨出几步后,又顿了顿,终于回头加了几句,“若是实在买不到,便到这边来寻我。”
“嘿嘿。”聂怀桑从善如流,“一定,一定,哎,江兄你等等我!”
那两个人扯扯绊绊地走远,金子轩转身,尚能听见江澄远远吐槽了一句“他们金家的生意怎么做得到处都是”。
呵,一定是嫉妒。
金子轩轻哼了一声,心情颇好。
碧螺镇坐落河水下游,地势开阔,码头众多,无论哪里都是一副生意匆忙,繁华热闹的景致。江澄跟聂怀桑混在河边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悠闲地逛街。
“听说这碧螺镇上有一家酒楼,碧螺虾仁做得一绝,江兄,我们买完琴后,不如就上去坐坐。”
“碧螺虾仁?记得是他们姑苏的名菜来着?”
“对,而且这个时节茶清虾鲜,正是品这道菜的绝佳时候。”
“你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得去尝尝了。”
江澄笑得眉眼舒展,却又突然,扛着糖葫芦的老伯的身影从他眼前一晃,就把他的笑给晃得滞了一下。
聂怀桑促狭地笑了一下,“江兄莫非是想吃糖葫芦了?”
“谁……谁想吃那东西了?”江澄蓦地反应过来,生硬地回了过去,“那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才……”
“行啦。”聂怀桑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手已经去掏荷包了,“江兄,现今出门在外,你连家服都没穿,也就不用摆少宗主的谱啦。”
……嗯?
江澄实实怔了一下,缓缓眨了一下睫,身前恍惚闪过某个不着调的人的影子。
“给。”
一支艳红的糖球蓦地举到他面前。
江澄方才回过神来,望着聂怀桑,抿了抿唇。
“……都说了不想吃了。”
“……”
聂怀桑望着一脸嫌弃地接过那串糖葫芦的江小宗主,笑了一声。
3
“咦,这一家店……”
他们两个闲闲路过一家小店时,聂怀桑突然一把扯住了江澄径直往前走的身子。
嗯?
江澄懵懂地随着他的动作停了身子,跟他一齐往店里看。
店主雅致,门前摆着的是兰花,现在日光正好,几朵白兰花姿聘婷,瓣香馥郁。再往里看,亮堂的大厅,四壁垂的都是长幅字画,其余的架子上,摆放的全部都是瓷玉古玩。
江澄看到那些字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走得了了。
聂怀桑眼睛发亮,神色陡然兴奋起来,“江兄!江兄江兄!我们进去看看!”
“你清醒点啊,我们没钱。”
“嗨呀,看看不要钱。”聂怀桑不再废话,拖着江澄就往屋里走,江澄任他拉着,缀在后面默默翻了个白眼。
4
“这山水精致,画法工严,雾霭都似破画而出,好,好画。”
江澄:“……”
“大气磅礴,寥寥数笔便一大境界,揽一风骨,神韵具在,好啊!”
江澄:“……”
“这是江南越窑的滴青瓷!果然如冰如玉,嫩青如滴,书中早有听闻,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得见!”
江澄:“……”
“这狼毫笔!鼠尾尖黄色掺红,光泽饱满,毛峰透亮,是上上品啊!”
江澄:“……”
江澄:“你清醒一点……”
“哈哈哈,公子果然有眼光。”闻声而来的掌柜笑得和蔼可亲,一边招呼着上茶,一边看着聂怀桑眼睛清亮,“我这里的东西,便是各方行家都难说遍一二,公子却如数家珍,可见时见多识广,博览万方哪。”
“哎,哪里哪里。”聂怀桑这时候倒是自谦起来,“反倒是掌柜你,这难寻的珍品罗列一室,想必定游历过许多地方吧。”
“哈哈哈,继承祖业罢了。”发福的掌柜笑容可掬,开始盘生意了,“公子进来我这小店可是想要买什么东西?”
“正是。”聂怀桑摇着折扇,笑着颔首,“不知道掌柜你这店里,现期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琴?”
“公子莫不也是听到消息特地赶过来的?”掌柜调侃般跟了一句,紧跟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开,“我这儿昨日正进了一架琴,斫自溧阳青桐木,公子可知晓?”
聂怀桑呼吸一滞,瞳孔微颤,“莫非……?!”
“正是。”掌柜笑着点点头,转身吩咐伙计去把琴抱出来,“我这架琴一来,便不知是被谁漏了消息,昨日上门的人陆陆续续,倒是让小店实实热闹了一阵。”
“世所闻名焦尾琴的故里,自然引人注目。”
聂怀桑眼睛灼亮的,死死盯着掌柜轻轻将琴接进手里,慢慢放置案上,解开锦绸琴套。
江澄懵懵懂懂地跟着聂怀桑凑过去,扫一眼根本看不出区别的木琴,再去看身边的聂怀桑。
聂二公子难掩惊艳,屏着呼吸,伸出指尖去触摸木质光滑的琴案,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直让江澄一阵无语。
“纹理细密,紫色透里,果然是青桐木。”
聂怀桑喃喃叹着,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江澄于是听见一声声响,清而不扬,沉而不浊,像是内里沁音,透出木质的古色古香。
就算不精音律如他,也能立即辨识得出这是一架精品,遑论聂怀桑。聂二公子惊喜至极反而眸色沉沉,脸线紧绷,整个人都显出平常难见的郑重肃整来。
“这架琴,我买了。”
“……”
发出这么壕气的宣言特么你有钱吗?
江澄抽着嘴角,默默伸手摸上了自己怀里的乾坤袋。
“掌柜,你便开价吧。”
“哈哈哈,不出所料,公子果然是识琴之人。”掌柜望着他,笑容可掬,“我不精音律,这架琴放在我这里也确实是暴殄天物,公子若是喜欢,两千两便拿走吧。”
“两……咳!”聂怀桑蓦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5
“……”
死活把价格磨下了两百两,聂怀桑掂了掂从怀里掏出的钱袋,可怜巴巴地抬眼去看江澄。
“江兄啊……”
“……”
江澄将绛紫色的钱袋扔进他掌心里,顿了顿,又从怀里摸出个样式一模一样的玄红色的来。
聂怀桑一愣,“江兄,这个好像是……”
“嗯,魏无羡的。”江澄表情淡淡地捏了一下那个钱袋,扬手也扔给了聂怀桑,“他现在也不在,便宜你了。”
“早知道魏兄的钱袋在。”聂怀桑捧着那个钱袋,调侃地笑了一下,“我便连早前买糖葫芦的钱也省了。”
“我……”望着那抹玄红,江澄不知道为什么,突觉耳根一烫,陡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我又不差你一根糖葫芦……”
6
三个人的全部家当凑在一起,零零散散拼出个一千三,聂怀桑望着手里的银票散银,再看一眼依旧停放在案上的琴,颓颓叹了口气。
江澄简直看不下去,转身对上静静等在一边的老板。
“掌柜,我们两个出外求学,身上实在没有带太多银子。你若是还信得过我们,我们这全部家当就先放这儿,等到借了钱,再把余下的欠款给你补上。”
江家的小公子眉眼自带一种少年人的清俊正直,谈及生意时,那种让人心悦诚服的公信力就愈发凸显出来,直接动摇了掌柜一直以来钱货两讫的原则。
掌柜望着他们沉吟了神情,“这……”
“就是这家店哪。”
交易未定,偏偏又有人在这个时候大大咧咧地跨进门来。
锦衣的公子身后跟着一群人,在小店里略略扫了一眼,挑了下眉。
“掌柜的谁啊?听说你们店里来了把名琴,拿出来看看呗。”
江澄缓缓收紧了眉。
7
“白公子。”掌柜和气地笑了一声,招呼伙计赶紧上茶,“白公子什么时候也对这拨音弄曲的东西感兴趣了?”
“我?我可不感兴趣。”白衣的公子随手捡了张黄木椅坐了,接过伙计奉上的茶抿了一口,“小楼里的姑娘那天来看好了,吵着向我要,我就顺路过来,给她买了。”
“……”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视线紧跟着在他们两拨人中间绕了一圈。到了这时白姓的公子总算看出了点什么,终于肯纡尊降贵地往他们这里看一眼。
“哦,我来晚了?”
“这……”
“看来也不算晚。”看清了聂怀桑手里拎着的钱袋,白公子哼笑了一声,站起来身子,“这位兄台钱不够吗?倒也正好,掌柜,琴不用收了,多少钱,直接给我吧。”
“这,白公子,这恐怕……”
“怎么?”
“这位兄台姓白,可是姑苏白氏中人?”
“是。姓白名度,字行舟。”白度望着聂怀桑,皱了皱眉,“既然知道,就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这恐怕不行。”聂怀桑苦哈哈地笑了一声,“白兄,这架琴也算我们先定下的,只是价格方面有一些问题,但是钱的事,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不怎么好解决吧。”白度嗤笑了一声,去看掌柜,“多少钱?”
“两千两。”
“两千两。”小公子重复了一句,随手一招,身边跟着的保镖模样的人就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出来。
“行了,钱拿去,琴给我。”
“白公子,可是……”
“怎么?我看你们也还没有银货两讫吧,既然没有,那么我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
聂怀桑沮丧地放下了手,指尖捏紧着钱袋的系带,恋极地扫了一眼一边案上的桐木琴。
江澄见状“啧”了一声,音线冷冷,“这位白家公子,要银货两讫,也得讲个先来后到。不过区区几千两银子,你拿得出,难道我们不行?”
江家的小公子直接从乾坤袋里抿出一张传讯符,指尖一搓给燃了。
“金子轩,来救急,赶紧。”
聂怀桑:“……”
聂怀桑:“呃……”
8
“传讯符?呵,你倒也是个修士?”
白度扫他一眼,笑了。
“既然同为修士,那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仙门里向来强者为尊,既然你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他这直接了当的倨傲让江澄怒极反笑,脾气跟着挑上来,漆黑的杏眼掺着锋锐的冷意,半眯着睨下来。
“好啊,你来。”
“呵。”白家的公子抬手,手指往后,朝着他身后的那群人勾了勾,“上。”
江澄:“你特么……!”
“砰!”
9
“哐!”
“滴青瓷!”
江澄咬了牙,身后就是那宝贝至极的古玩架子,他哪里敢撞?只能一伸手接了直冲面门来的拳头,提膝一脚把那人踹了回去。
却也不敢踹得太远——这方寸小店,后面就是垂挂的工笔字画。
力道轻,距离短,刚刚逼退的人转眼又逼上来,江澄招架得束手束脚,被囿在店中央,一个躲闪不及,颧骨就被拳头擦了一下。
“江兄!”
聂怀桑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管琴管画,表情焦灼地,跟一脸欲哭无泪在旁边踱步的掌柜一起,想要上去拉架,又束手无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好!
“唉,白公子,白公子,别打了,别打了。”
“江兄,小心!”
“砰!”
“唔。”
江澄步子一踉跄,抬手去擦嘴角。
“江兄……”
手背上立即抹上一溜血色,江澄低头望一眼,舌尖鼓了鼓撕裂着疼的嘴角,只觉得血气翻涌,心里怀揣着的火腾地烧上来,只烧得眼瞳凛冽,一捧清湛逼人的眸光。
白度被那一眼看得身心战栗,怔了一下。
“你……”
只可惜怒火归怒火,对着这么一群普通人,别说三毒出鞘,便是手里蓄着的灵力,江澄都不愿往他们身上贴,左右支绌间,总算用手刀劈晕了几个,店里的瓷器木雕也被这群人毫无顾忌地碎了一地,看得一边的掌柜跟聂二公子痛心疾首。
“白公子,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了!”
“不要碰字画!住手罢!”
他们不说还好,一说江澄又要去顾及这满屋的珍品,眼见有拳风又扫及黄梨木架,他又急急抬手去招架,猝不及防间被震得手腕发麻,一个翻手卸了力,反手把人推了出去。
劲装的保镖下身不稳,一个踉跄跌坐了下来。
他这憋屈太过的打发实在耗费心力,几个躲闪已经额际见汗。聂怀桑在一边看得心急如焚,视线紧紧追着江澄走,正发急间,眼角突然晃进来一点灿金色。
“垂棘十二枚,东海夜明珠,盘下你这家店,绰绰有余。”
赶来的金子轩冷着脸,“哐”地一声把描金的箱子扔上了桌子,视线扫过站着的白度,眉心一点红色灼烈得像火心。
“江澄。”
江澄闻声望过来。
金子轩瞳孔一缩。
江家的小公子对人处处留情,伤也只伤自己身上。就这么转过脸来,破皮的嘴角殷红渗血,颧骨上的一块青紫,看得金子轩心头猝然火起,眉峰冷得割伤视线。
“你们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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