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乾坤·一
*all澄
*ABO预警
*xjb乱写预警
*蓝家人集体ooc预警【这点万分重要接受不了的小朋友请马上左键右转!!!
*写成这个鬼亚子,有没有后续,这很难说【沧桑叼烟】
*催更前请先看置顶
整个清谈会一片寂静。
从古至今仙门百家的清谈会,永远热热闹闹,人语交杂,这种死寂的状况,简直百年难得一遇。所有人都盯着上位的江宗主看,目光游移,混着些闪烁的探寻。
“呵。”
目光纠葛中心的江澄慢慢放下手里茶盏,对着站起身的蓝启仁冷冷一笑。
“蓝老先生可是喝酒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既没有沉默不语,也没有尖利反驳,那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应对,就仿佛是对着一个坚持太阳西升等无稽之谈的无知稚子。江宗主这样的反应情理之中,无半点不对,直要将一群人的怀疑打消下去。
可是猎人的网已经铺天盖地,势在必得。
蓝启仁目光沉沉。
“江宗主既已隐瞒二十多年,现今不肯承认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若是没有证据,此等大事,蓝某自当不敢在众仙门面前指认……江宗主,你瞒不住了。”
“笑话!”江澄眉一挑,视线凛冽,“我江澄自出生,到执掌莲花坞,见过的人何止千万?仙门百家的宴集都不知道参加多少回了?二十年来也就出了一个你,蓝老先生,敢说我是地坤!呵,简直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他话说到最后被激得胸膛起伏,手指一紧,青瓷的茶盏喀啦一声被捏得粉碎。
江澄一身戾气地站起了身子,漆黑的眼珠沉沉对上了蓝启仁。
“云深不知处这是在向我江家挑衅吗!”
一时间会上一片沉寂,两大世家之间的对峙威压重重,紧绷的气氛让人近乎喘不过气来。
蓝启仁就这么直视着江澄死死瞪过来的视线,无甚言语,却抬手,手上捏着一个瓷白的瓷瓶。
江澄的呼吸霎时乱了。
台下的人只望得见蓝启仁向江澄示出了一个小瓶,可江家宗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无甚反应——只有同在台上的几人看得分明,江澄从那刻起已经乱了分寸,箭袖下的手指紧扣掌心,将一只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蓝老先生这是何意?”他字句都是从齿间研磨出来的。
“江宗主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可笑!”江澄压抑着一身暴戾,眉眼沉郁,“我怎会知道?!”
现在清谈会上的近千人都屏气敛神地望着台上对峙的两人看,就在这层层叠叠专注的视线下,蓝启仁放下手,望着依旧半点不退的江澄叹口气,下一秒,独属于天乾的强大的威压就狠狠刮了过来。
江澄瞳孔一缩,一瞬间完全控制不住身子的战栗,全身低颤起来。
仙门百家里,一个天乾何等的强势,刻意压抑的气势一旦不再收敛,崩散开的威压几乎要压得台下众人弯腰折身的跪下地来。
这种让人心生卑怯绝望的气势压迫只出现了一瞬,场中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战栗地抬手拭汗的时候,被牢牢锁死在天乾神识里的江澄死死咬着牙床,全身血液奔涌,耳膜鼓噪,眼前的一阵阵发昏里,眼睁睁望着蓝启仁抬步朝他走近了一步。
“哐啷——”
台下近千人齐齐抬头去看。
几案上的糕点酒水一律被拂落下去,瓷器凌乱碎了一地,紫衣的江澄半膝软跪在地上,一肘支在案上,垂着头,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张嘴呼吸着,胸膛起伏得厉害。
“……”
聂怀桑手里的茶杯直直掉到襟上,瞪大了眼睛。
金光瑶眸光颤了一瞬,过于惊愕以致于面色僵硬,再做不出平常风轻云淡的表情。
谁能想得到?谁都想不到。
江澄……地坤?!
“……”
青白的指骨缓缓攀过红木几案的边沿,按压得几欲折断,江澄冷汗淋漓,低着头要从地上撑起身子。
郁紫的箭袖家服被酒渍洇湿了一片,暗莲纹银线灼灼,光下冷利地一闪,又倏地湮灭。
“哐——”
江澄的肘尖再次撞上狼藉的案面,低着头,垂下的汗湿额发掩了半张脸,掌心里的血洇透了蜿蜒掌纹。
呼吸紊乱滚烫,近期已经十分不规律的雨露期被天乾强大的信香一引便是溃散翻覆,铺天盖地的情潮,已经让他腿软得站不直身子。
“呵。”
场中一片沉寂里听得三毒圣手的一声轻笑。
江澄抬起鲜血淋漓的掌心捂了脸,殷红的血珠顺着一截苍白至极的手腕缓缓蜿蜒地淌下来。
“呵哈哈哈哈。”
嘶哑,干涩。
就算是再汹涌的情热和喘息都暖和不了的冰冷笑意,刻骨倔强。
蓝曦臣颤着眸光往前几步,还未走近便猛地滞了步子,全身都不可置信地战栗了一下。
信香。
那不是他熟悉的灼烈的莲花味道,那不是花的味道。如今江澄身上散发出来的信香,带着些独属于草木的清涩,雨后方才能嗅得的清新,是滚上露珠,夏日清晨的荷叶的味道。
就这么若有若无的一点,便像隐秘的钩子一样勾起他过往所有的荒唐绮思,所有暗里辗转反侧求而难得的心思,现在全部聚拢到耳边絮絮低语,告诉他:这是个地坤。
可以为他所有。
“江宗主。”
蓝启仁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语调深沉。
“你还不肯承认吗?”
“……”
江澄放下手,一双沉黑的眼睛冷锐逼人地直望向他,掌心的血染红了他的半侧脸颊,被他抬手揩下去。
“江宗主”
蓝启仁对这那双渗着血色的眼睛,扣紧了手掌。
“你是地坤。”
轰——
全场哗然!
江家惯出强势之人。虞紫鸢自不用提,江枫眠铁血肃清云梦龙门镇杀了一天一夜血流成河,江家小姐面斥金子勋强闯不夜天,有胆有识竟毫不柔弱,但是没人想得到江澄能强势成这个样子。
十六岁扛旗振江家,一个“云梦江氏”的名号,一个一团火一样的年轻宗主,竟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他身侧,跌撞摸打,摧枯拉朽,血洗不夜天城。二十岁逼上夷陵乱葬岗,万鬼之祖的师兄也能手刃剑下。此后整整十二年,三毒圣手的狠厉手段撑着云梦江氏寸寸高拔,如日中天,仙门最天乾的天乾也不过如此,可是今天……
杀了数以万计的温狗、邪祟乃至鬼修的江家宗主竟然是个……地坤?
谁能信?谁敢信?承认这样一个地坤简直就像是打众多天乾和仪的脸!
江澄将整个手心都戳烂了,方勉强抑住滚烫翻涌的万顷情潮,他抬眼冷冷望着对面的蓝家人,呼吸微促,眉宇戾气层迭,杀气隐露。
“我是不是地坤。”
“铮!”
三毒猛地出鞘,锋锐寒光一闪,直没地面三寸,江澄杵着他的剑柄站直了身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身血与酒,却再无法冲淡一身涩苦荷叶香,打湿的鸦黑发丝贴在额际,衬得脸色苍白,眼珠乌黑。
黑得有些阴气森森,简直是把人恨进了骨子里。
台上一片寂寂,台下仙门百家却骤然喧哗起来,江澄手下的剑柄也已经染了血,压抑本能已经用尽他全部力气,他紧绷着身子对着对面蓝氏双璧望过来的晦涩不明的目光,根本没有闲工夫去听他们在下面吵嚷些什么,直到有一道声音,在整个场地里高昂地响起来。
“江宗主!”
旁余的声音一概低小下去,江澄危险地眯了眼睛,去看下面的某个仙门宗主。
那个人在众人的视线里上前一步。
“现今仙门百家里天乾的情况你也知道,既然身为一个地坤,难道不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吗?”
“……”
恶心。
恶心透顶。
江澄的唇线逐渐紧绷,脸线阴鸷,视线扫过场下的人,却未曾想那些平日半点不敢与他视线相接的人,竟然敢一眨不眨地朝着他这边看。
那样恶心又不加讳饰的视线,简直像是鬣狗看见了鲜红的肉块。
当今仙门里,一个优质的地坤能对宗门产生多大的价值是个人都心知肚明。蓝启仁也是因为这个才在众人面前破釜沉舟逼得江澄退无可退——天乾是千百世家里的佼佼者,遥踞众天乾顶端的蓝氏双璧,至今未有婚配。
最强大的天乾,当配最强大的地坤。
谁能强大得过,莲花坞里的江晚吟。
“竟然真的是地坤……”
“这样的地坤……”
“不知道谁……”
“我们宗门里的天乾……”
下方近千人的声音层迭如浪,偏偏又有浑厚的声线高高地破浪而来,直接朝着勉强站着的江澄喊话。
“江宗主!我南氏宗主南升旭代吾儿……”
江澄猛地瞠大了眼睛,一瞬间胸膛血气翻涌,喉口泛腥。
“求娶江宗主!”
从这句话开始,整个清谈会的局面终于完全失控。
躁动的,各式各样混杂在一起的天乾信香……江澄全身又开始颤起来,耳边那些争先恐后凑过来的恶心字句,让他满心怒躁,眼前发黑,却连捏剑的手都力气失尽,从心脏腹下涌起来的灼烫情欲,血管里奔流的歇斯底里的怒火,让他直接弯腰呕出一口血来。
各处的本性毕露的肮脏心性停了一下,而后愈发汹涌澎湃起来。
一个如此弱势的任人摧折的三毒圣手……一个地坤,可以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强大无匹的地坤。
征服欲和占有欲在情色下愈发让人血脉偾张,激动得浑身战栗。
层绕视线里的江澄已经被众人扒光了那层狠厉可畏的皮,于是那苍白俊朗的脸线,生动的眉眼,隐忍的薄汗,殷红的薄唇连同劲瘦的腰肢,一样样全部都显露人前。
风情万种,秀色可餐。
在场的所有人都疯了。
所有驳杂的信香齐齐疯狂地朝江澄浸染过来,让一身傲骨的地坤喘息嘶哑,最后慢慢地弯折了从来冷硬如剑的脊骨。
江澄已经处在失控和崩溃的边沿,失焦时余光里又有白色的身影拦到他面前,下一秒便有比之蓝启仁更加强势霸道的威压狠狠压过来。
“唔……”
江澄终于再也掌不住,软跪到地的同时,牙关咬不住的一声靡丽沙哑的喘息,不仅让端方雅正的含光君身子一怔,台前被更强的天乾威慑的众人也早已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再次蜂拥过来。
蓝忘机已经忍无可忍地抱琴在手,眉眼冰冷凛冽,灵力四溢,身后却又响起嘶哑至极的声音。
“滚开。”
一道鞭影劈天裂地,残影一过便响起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众人被这变故纷纷惊到,竟也真的清醒些许,令人欲呕的动作和声音开始收敛,以至于能清楚的听到被紫电鞭打的伤魂动魄的人的惨叫,听来让人心底发寒。
江澄脸色惨白,眉眼依旧冷漠,喉口不断泛起的甜腥被他一点点吞咽下去。刚才他忍住滔天憎恶,将蓝启仁递过来的瓶子里所有的厌香丹全部和血吞下,发挥作用如此之快,他根本不敢想几炷香之后,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恶心透顶!
手里的紫电电光灼人,江澄牙床紧咬,一张脸的眉眼都被满心怒火压抑得扭曲。
“谁还要过来找死?”
他声线一字一顿森冷得如同索命阎君,于是那些那个暴戾地让人遍体发寒的三毒圣手一并在众人记忆里复苏,让所有人都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就算是地坤,也是那个折磨起人来百般残忍,无情阴冷的江氏宗主。
就在众人退让沉默的时候,蓝启仁却朝他开口。
“江宗主,地坤嫁人生子天经地义。”
江澄的眉皱得深郁,死死地望着他。
“现今仙门地坤稀少,你以地坤之身重振云梦江氏,令人敬佩至极。可若是以后地坤皆如你一般,仙门人才寥落,我辈负罪后人,实不应当。”
“你身为仙门表率,自该分得轻重。”
蓝启仁的指尖也掐进掌心里,一番违心之论冠冕堂皇,说得自己都要作呕,江澄更不外乎是。
“嫁人,生子,天经地义……”
江澄唇齿间研磨着这几个字,望着蓝启仁,冷笑笑得讽刺锋锐,直如刃片向蓝启仁面上割过来。
“好一个君子端方的云深不知处,好一位教书育人的蓝老先生。”
蓝启仁瞳孔一缩,站在此时的江澄面前,竟然生生生出了羞惭退缩之意。
江澄此时眼眸深沉,一片暗色消极的情绪犹如江水跌宕,汹涌而至,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狠狠地笑了。
“好啊。”
他视线转去他身后,手背筋络突兀,攥得指骨青白,强忍住一心的嫌恶。
“我是嫁你们蓝家的泽芜君……”
他望向蓝曦臣,温雅的蓝大公子慌乱移了视线,耳尖泛红。
江澄眸光冰冷,又去看清冷如霜的蓝二公子,视线冷厉。
“还是嫁你们蓝家的含光君?呵。”
“……”
两个天乾同时沉了眸色。
蓝启仁明知他是在挑拨离间,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侄子,紧紧锁了眉。
他根本无需问要嫁谁。
七夕节在云深不知处点漫天孔明灯,一笔一划皆组他名的是他们蓝家的泽芜君。
曾为他这个“天乾”拒绝上佳亲事,祠堂里挨三十三戒鞭的是他们蓝家的含光君。
可是蓝家家主……
蓝启仁对着毫无半点真心问出这句话的江澄紧皱着眉,但却是蓝湛替他开了口。
“可以……”光风霁月的蓝二公子面容整肃,望着他,字字清晰,“共妻。”
共妻?
江澄又是心脏一缩,紧跟着灼心怒火鼓噪满腔,震得他耳膜轰鸣,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不愧是景行含光的蓝二公子。”
江澄嘴边拧着冷笑,眼里厌恶排斥毫不讳饰,“你们姑苏蓝氏今日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蓝湛却对着他眸光沉沉,眉眼静淡,未曾半点想开玩笑的架势。
江澄眉宇含煞,抬了掌紫电的手,冷冷望着四周丑态毕现的仙门诸人。
“我江晚吟何时成婚,用不着你们来多管闲事!便是个地坤,我也不用你们这些天乾来给我庇佑!令我恶心!”
他话说得直白,直晃晃地挑衅着倨傲强势的天乾的神经。
江澄指尖又掐进皮肉翻飞的掌心里,厌香丹的反噬隐隐翻上来,来势汹汹,让他丹田开始灼灼发热。眼见他神色又开始苍白隐忍起来,仙门众人视线阴晦,江澄却将紫电往地上急促一甩,急急开口。
“金凌!”
被金光瑶紧紧拉坐在座位上神情恍惚的金凌猛地一怔,回过神来。
江澄对上他的视线,已经隐隐渗出一身冷汗。他的视线已经开始被冲散了。
“过来。”
金凌被他一望,猛地用力甩开了金光瑶的手,急躁地往江澄那走过去,还没走近,就被开始低喘起来的江澄一把揽进了怀里,按住他的后脑,将他的嘴唇贴近自己的脖颈。
那股清新苦涩的荷叶香扑面而来,金凌瞠大着眼,手已经下意识地死死把住了地坤劲瘦的腰肢,狠狠箍紧。
“舅舅……”
“唔。”
敏感地被天乾温热的气息喷拂,江澄死死抑住了唇齿间不合时宜的喘息,牙缝紧咬地迸出一个字来。
“咬!”
金凌身子一怔。
“舅……”
“我让你咬!”
他的声音重如厉喝,眉宇间一层灼烈怒火,却犹如蜜糖鸩毒,予人灼灼艳色。
金凌一反手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手臂缓缓收紧,张嘴狠狠咬了下去,眼泪却刹那间奔流出来。
“唔!”
江澄死死揪住自家外甥的衣襟,身子颤得厉害,濒临破碎的脆弱和美感,眉眼细弱苍白,让人在这时才终于意识到这真的是个姿容无双的地坤。
金凌简直要醉死在这股缭绕款款的荷叶清气里,再回过神来,江澄已经完全站不住软进了他怀里,闭着眼,鸦黑的睫毛细细地颤着,呼吸灼烫。
金凌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揩去了嘴角的血,再抬起头来,眉目已经完全变了。少年成熟时也不过一瞬,往前面前层层围堵的众人,眼神坚定,声音沉稳。
金家公子岁华剑光凛冽,稳稳地抱着自己将近昏过去的舅舅。
“让开!”